白映微侧着头避开了洛湮的视线。
滂沱的大雨还在不停地下着，没有一丝光亮的天空显得是那样的黑暗，那样的压抑。
白映后退了一步。
洛湮愣愣的看着白映，好半晌后他才仿佛想到什么般的落下了手。他只是怔怔的看着白映，整个黑眸里全然都是白映的倒影。
白映喉咙有些哑。他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该说些什么，而且似乎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沉默了约有三分钟以后，白映慢慢抬头看了一眼洛湮。
接着他便慢慢的后退，接着转身离开。
洛湮望着离开的白映，他的眼底似是茫然了瞬。好半晌后，他眸子里的最后一丝光亮逐渐消失，再次黯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微微抬起了如千斤重的脚，朝着山洞的方向走去。
他的每一步都那么的沉重，那么的冰冷。
仿佛陷入深冷的寒潭中，看不到希望，只能一点点被淹没。
走到半路的时候洛湮低咳了一声，但他没有在意，他的眼眸里似乎只有那个山洞。
哪怕，他的低咳中带着血。
*
等彻底离开了那个地方后白映整个人一直僵硬的神经才总算是松缓了下来。
说真的，白映从没想过会碰到洛湮。
至少……
也不是今天。
因为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整个人都懵了。
等在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随着自己的本能抬起脚步离开了。当时他还心口紧了下，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下一秒是不是就会被钳制住，然后睁开眼就看到洛湮冰冷的站在自己面前的画面。
白映知道每一个神格似乎都对自己看到他们后下意识离开的举动而不快。
洛湮应该也不会例外。
谁承想……
他身体僵硬的走了一路后，后面仍是没有任何的动静。
说不清是种什么感觉，总之那瞬间白映松了口气。
但白映还是精神稍稍有些紧绷，所以他回到了自己的树梢上后后半夜几乎都没有睡，就那样抿着唇神不守舍的躺坐着，直到天亮。
【嗨，我回来了。】
白映彼时正在愣神的想着什么，直到系统的声音传来，才打破了白映的思考。
【嗯。】白映嗯了一声。
系统敏感的察觉到白映的语气似乎有些不对，它不禁道：【你怎么了？】
白映摇头：【没事。】
系统：【真的吗？我怎么感觉你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你真的没事？】说到最后这句问话的时候系统都带着小心翼翼的语气，它以为白映又想起之前的事情了，所以心情才有些不好。
【没有。】
说完，白映就不在回答系统的话。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确没事一样，白映下了树后便随便抓了只鸭，然后烧起了火堆，开始坐在那烤了起来。
系统看到白映一系列的动作顿时觉得没准是真没事。因为对白映来说，还能吃的进东西去就代表没什么事。
这样它就放心了。
可它并不知道，白映拿着烧烤架的手攥的很紧，非常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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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白映就没有再去那个地方了，甚至他栖息的那棵树都换了一颗离着比较远的。
对此系统总有些欲言又止，似乎是想劝白映，但又怕自己说出口后白映会生气，只好闭上了嘴。
就这样。
时间又缓缓的过去了一个月。
白映还是安安静静的呆在自己的地方。如果不是那天白映很清醒的确定自己真的看到了洛湮，他可能还以为是自己出了幻觉。
因为他没有想到，洛湮真的没有找他。
或许他应该是松口气甚至该去庆幸一下。但是联想到系统之前说的那句’他疯了’，白映的心情就瞬间变得十分的烦躁。
他之前以为系统所说的疯应该是顾诣那种。
可那晚看到的情况，现在回想起来很显然并不是那种。
不过这些现在已经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白映的眼眸微垂，停顿了一会后便继续转动的烧烤架，眼睛则心不在焉的看着疇里啪啦作响的火堆。
就在这时，系统忽然开口了。【白映。】
【嗯。】
【我们顶多能在这在待一段时间了。你这段时间好好调整下心情，我再想办法帮你找个世界。你就别再想自毁的事情了好吗？就当是为了我。】系统一边说，一边叹了口气。
白映却抓住了系统这句话的某个点有些不对。
他微愣道：【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走？】
系统：【因为这个位面世界马上就要崩塌了，你没感觉到最近这段时间这个位面世界的力量在逐渐崩溃吗？】
白映听完沉默了。
他的直觉告诉他最好是保持沉默别去问，而他也是这么做的。可最后，白映还是没忍住开了口：【为什么会崩塌。】
【因为洛湮神格大人马上就要消散归位了。】
白映手指微凝：【这样吗…】
系统点头：【嗯，他的本源力量已经快消散完了，这也是天道神格自毁的一种。】
白映：【嗯。】
白映低下头重新看向了火堆，他和系统谁都没有开口，一时间变得有些寂静。
直到白映把烤鸭翻面的时候，才装作不经意的随便问了句：【本源力量是可以自我消散的吗？】
系统：【可以，因为法则神力消耗的过快，每一时每一秒都在凝结成心头血并被取出，就会如此。】
白映微怔：【弄成心头血做什么？】
系统低声道：【为了复活你。其实如若只是这些还没事，取了可以自我恢复重新凝结。但是他没有，心头血哪怕枯竭了还在取。】
说完，系统顿了顿，又道：【你知道这种方式自毁的天道神格在下次自毁后会有什么代价吗？他会一直承受这种痛苦，除非能彻底消亡的那天。
而天道神格无法彻底消亡，所以不管自毁重生多少次，这种痛将会一直存在。就比如你在地狱，并且永远无法出来的痛楚。】
那天系统在跟白映说完以后，白映只’嗯’了一声。
系统见状也不再多提了。
之后又沉寂了好几天。直到这股大雨下的白映哪怕有神力也有些受不了，趁着系统回系统空间的时间，白映就直接跳下了树。
也不知道是真的忘记了方向还是无意间碰到……
白映不知不觉的给走到了系统所说的那个山洞前。
沉默的站在山洞外许久后，白映才缓缓抬起了脚步走了进去。
白映在心里安慰自己。
他只是想看看究竟怎么回事，其余的和他还是没有关系。他只是想看看……仅此而已。
彼时，山洞内。
—身白衣的洛湮正站在炼丹炉面前炼制着什么，但下一秒丹炉骤然爆炸了。
洛湮茫然了一瞬，似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又爆炸了。
他站在原地呆了会，然后便把炼丹炉用力量凝结起来，接着把需要的药草都放进去，如往常一样的所有需要的东西。包括他的心头血。
但炼丹炉承受不起早已因为一位神格的自毁而恢复成法则神体的洛湮心头血。
所以再次爆炸了。
那滴好不容易凝结出的心头血也浪费掉了。
洛湮怔然的站在那看了半晌，他似乎愈发茫然了。
就愣愣的站在那。
过了好一会后，他才慢慢抬起脚步过去。他蹲在地上看着丹炉的碎片，接着一点点全部都捡了起来。等再次把丹炉凝结起来的时候，洛湮的脸已经很苍白了。
而这一次，他的心头血也怎么取也取不出来了。
洛湮并没有多少情绪的脸色逐渐有些变化。
他加大了力量在自己的心口上划开，可还是一滴都没有凝结出来。
洛湮怔了怔。
在反复试了无数次以后，洛湮的嘴角慢慢溢出了一丝鲜血。
但他并没有管自己，而是站在那呆了半晌后便踉踉跄跄到了旁边榻上仿若沉睡般的一只白色小兽尸体上。
洛湮慢慢的抱住了它，有些颤抖的埋在了它的绒毛中。
像是在悲鸣，又像是在低泣。
洛湮缱绻的蹭着白色小兽，嘴里喃喃般的道：“我好像没有心头血了，怎么办？我没有了……”
白色小兽自然不会回答他。
洛湮像是失去一切的孩子般低哑绝望道：“我没有心头血了。”
他一直呢喃的重复着这句话，呢喃的站在洞口的白映手指攥的死紧。紧到手心已经被划破溢出些许血痕白映都没有发现。
【他不知道我是死遁走的吗。】白映对着系统道。
他知道系统早就来了。
果不其然，系统在沉默了一会后才慢慢开口道：【后面知道了。】系统指的是第一位神格归位以后。
白映声音低哑：【那为什么…】
【但他走不出来，他认为就是因为他伤害了你，所以你才用那种方法死的。】
白映没说话，手指却越发紧了紧。
过了一分钟后，白映又道：【他是怎么记忆混乱的。】
只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做这件事，做不到这种地步。天道神格的精神不会这么轻易的就崩溃，忘记掉别的事情。
系统闻言顿了顿，过了好一会后才开口道：【因为他用了自己全部的力量想洗去对你的记忆。】
白映微愣。
系统继续道： 【没错，他想忘了你。】
白映慢慢回过了神，他低声道：【没有忘记吗。】
【除了你，什么都忘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