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事情就这样了，蔡京虽然心里有些愤怒，但赵家明面上无可指摘，人家就是不同意这门亲事，回绝也是用委婉的诗句，并无过分的语言。m.tai
就当没这回事吧，咱蔡家女还愁嫁不成？
可蔡攸坏事了！
……
天气炎热，御花园也没在踢蹴鞠，湖中雕栏砌玉的画舫里，赵佶靠着小榻品着美酒，一脸悠闲。
他感慨道“蔡卿不愧是朕的肱股重臣，有他在宰相台处理政务，朕也能偷得浮生半日闲咯。”
赵佶想了想，当即道“朕得好好教育他！做人不能这么狂。”
蔡攸附和“可不是，仗着官家宠幸，简直无法无天了。”
赵佶顿时就皱眉道“这明诚太放肆了，怎能这么说话？”
“呀！”
蔡攸冷声道“蔡家女配不上我赵德甫，另择他婿吧！”
赵佶瞪大眼睛。
“是甚？”
“唉！”蔡攸叹了一口气，转而满脸寒霜道“官家，你道赵明诚说什么？”
话说半截，赵佶点了点头“可以啊！门当户对，朕举双手赞成这门亲事。”
“倒也谈不上欺负。”蔡攸忙道“是这样的，老父想把三妹嫁给赵明诚……”
赵佶闻言佯装恼怒，斥道“是谁敢欺负朕的爱卿！”
等几个人走开，蔡攸才压低声音道“我蔡家丢人了啊！”
赵佶知其意，摆手道“你们先出去，朕跟蔡攸私下聊两句。”
蔡攸有些迟疑，看了看舱内的其他人。
“哦？”赵佶有些好奇“是何事？朕能知道么？”
顿了顿，终是忍不住诉苦道“老父近日也被琐事缠身，他老人家颇感心烦苦闷。”
蔡攸谦虚道“能为官家分忧，是老父的荣幸。”
一众狗腿子们齐声应是。
话罢就朝外喊来李彦，吩咐他去传唤赵明诚过来。
“朕要说教说教他！”
……
半个时辰后。
赵明诚来了御花园，蔡攸那是一脸愤恨，旁人却不了解始末，只以为他们又结怨了。
赵佶从画舫下来，指着道“赵明诚，跟朕过来叙话！”
两人去了树荫下，赵佶接过黄门手里的冷饮，口里含着冰块道“明诚啊，听说你很狂？”
这又哪跟哪？赵明诚一脸迷糊“学生不狂啊……”
“还说不狂？”赵佶斜眼看他，说道“连蔡家嫡女都配不上你？上回朕要把公主许给你，你也称不妥，想来认为皇家也不配你咯？”
赵明诚心里万匹马奔腾，暗骂你个皇帝吃饱了没事做，不去关注朝政，这点屁事你都过问？
肯定是蔡攸泄露的，私事跟一国之君讲，这厮绝对是脑瘫。
赵明诚忙不迭解释道“官家别听风就是雨啊，学生说的是自个配不上蔡家女，再说学生有心上人。”
蔡攸登时满脸涨红，身体都在颤抖，大声道“他……他说蔡家女只能做妾？”
什么？
赵佶捧着冷饮，随意道“他说只能做妾。”
等赵明诚走后，蔡攸上前道“官家，他怎么说。”
家里有上好的冰窖等着，这大热天的，谁爱来御花园献殷勤。
说完这件事，又跟赵佶插诨打科了一会，赵明诚便告辞。
赵明诚昧着良心道“多谢官家无微不至的关心。”
赵佶轻笑一声“随你狂吧，朕也不好插手你们的私事。”
“还做妾？你想的倒挺美！”
赵明诚真的无语，只好道“学生有良人，立誓非她不娶，蔡家嫡女总不能做妾吧。”
“噗！”赵佶听罢吐出了冰块，大笑道“你这说法倒是新奇，朕也认同。不过话说回来，你没试穿过怎么知道？万一蔡家女就是你的良配呢？”
赵明诚笑着道“感谢官家的厚爱，可靴子不合脚，两个人都别扭，学生只想找双最舒适的靴子。”
赵佶没好气道“心上人，人呢？你莫以为朕是闲的，朕也是关注你的人生大事。”
声音非常激动，其他狗腿子也听得一清二楚。
震惊！
听完后唯有震惊！
朱勔喃喃道“狂！实在是狂，堂堂宰相的嫡女做妾！”
剩下几人也难以置信，纷纷觉得赵明诚是疯了，没疯怎敢说这样的话。
始作俑者赵佶感觉自己说错了话，只能含糊道“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朕去休憩了。”
说完摇头晃脑走回画舫。
蔡攸立在原地，恶狠狠道“赵明诚，辱我蔡家，此仇不共戴天！”
……
傍晚。
蔡攸回到家，就要直奔蔡京书房，正巧在游廊碰到蔡京和蔡婉在下棋。
蔡攸大吼道“爹，咱蔡家被侮辱了！”
士大夫掌握话语权的天下，宰相作为士大夫的领袖，他的嫡女给人做小妾？
许多人在想，就算大宋朝公主做妾，宰相的女儿也不可能做妾。
宰相的嫡女只配做妾！
这就是狂徒！
什么叫狂？
大臣名儒，外戚勋贵、百姓商贾……皆骇然。
朱勔他们也爱八卦，随便一传，这消息就像长了翅膀飞天了。
与此同时，东京城震动！
……
声音竟有些哽咽，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说完裙袖掩面跑回闺房。
蔡婉更甚，娇躯都在颤抖，柳眉布满寒霜，咬牙切齿道“狂徒！我蔡婉就算嫁给路边乞丐，也不会给他做妾。”
蔡京仰天大笑，笑声充满了冷意，显然愤怒至极。
“好！好！好！好一个赵明诚。”
蔡攸“官家口述，赵明诚亲口所言。”
蔡京一下掀翻棋盘，铁青着脸颤声道“他当真这样侮辱我蔡家？”
砰！
蔡攸一字一句道“蔡家女只能做妾！”
蔡京示意继续说下去，一旁的蔡婉也凝神细听。
“嗯？”
蔡攸满脸愤怒“爹，你知道赵明诚跟官家说什么？”
“一惊一乍什么？”蔡京手持黑棋，瞪眼道“老夫刚下衙回家，就想好好休息，偏你要来打扰！”
这可能吗？
压根不可能！
那说明啥？人赵明诚就是看不起蔡家，就是蓄意侮辱蔡家！
好一个狂徒！
傍晚的东京城彻底喧闹了，连足不出户的少女妇人都在议论这事。
让宰相的嫡女做妾的消息，实在是太震撼了！！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