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番外之他们的一生(1/1)

《三邻》终于完结啦!妹纸们支持一下新文呗!咱们《不为长生》见

很快的,飞扬在校园每个角落的优秀学生致红旗下的演讲正式开始,通过音箱的传递,昝三邻依旧能辨析出这个浑厚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声音正是来源于邱粤的声线,不由合上书本,静心倾听,渐渐的唇瓣勾起一丝浅浅的微笑兀自不知。

早上四节课袁天哲都没出现在教室,陈启亮发了十几条信息过去,没有得到任何回复,课间拨了几通电话,也提示关机,最终502室人全找上蓝天,蓝老师拨通了监护人的电话,监护人语焉不详,只说临时家中有事暂不能返校云云,众人才把忐忑了一早上的心放回肚子。

不料周二过去了,袁天哲依旧没有返校。陈启亮发了无数条信息过去,皆如同石沉大海杳无音信,上课也是恹恹的提不起劲,这期间502室的人频繁出入第一办公室找蓝天打听情况,给予的答复无非是家中有事暂延返校云云,502室的人都开始阴谋论了。

陆杰认为:“他会不会被绑|架了,被哪个女生绑走了,逼他跟她交往!”

高承业摸摸他的头:“怎样的女生才能绑走他一米八几的人啊?”

“可以下药、买凶、下套、诱拐……”陆杰掰着指头细数。

大家给他一个白眼,连高承业也无奈地替他解释道:“小杰最近的肥皂剧看多了。”

与其为情绑|架之说,毋宁敲|诈绑|架更贴切,昝三邻略微猜想过袁天哲的家境很好,从他哥哥身上就能端倪一二,兴许就是他哥哥在生意场上得罪了恶人,拿他要挟也不定呢,虽说这两兄弟不怎么亲厚,可再怎么疏离,也毕竟是亲兄弟呢。

安康道:“他或许请了家教,不想来学校了。”依稀记得袁天哲说过请过家教什么的,H市家长生恐子女输在起跑线,故此省吃俭用花大钱为子女请家教一点都不稀奇,自己如果也有这样的美事,也想留在家里一段时间,省得在教室里总觉饿得慌。

“不可能!纵然他不想来学校,也不会不想打球的!”陈启亮坚定地说,袁天哲可以在课堂上睡得昏天暗地,可驰骋球场的那股意气风发的快乐,绝非厌倦校园的征兆。

“我觉得,可能就是他家里要办丧喜事,顶多一两天就回校了。”吴凰小声地说,学校每年这类的请假时有发生,吴凰全然不明白这些家伙怎么都想歪了。

大家豁然开朗,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吴凰吁了口气,他还惶恐着自己无端猜测人家家里出丧事会被指责呢。

昝三邻的感冒依旧没有好转,欧家宝善心大发的暂停他繁杂的校刊校对工作,还捏捏他消瘦的脸颊,心疼地皱起好看的柳眉,道:“瞧瞧这小脸蛋,小得都跟姐姐的手掌一样了。”

“哪有这么夸张!”昝三邻揉了揉被她捏疼了的脸颊,哑声说,声音像蒙尘千年的断弦喑哑地弹出一两个破碎的乐符,再好的修复师也莫可奈何。

“求你别说话了,”欧家宝捂着耳朵笑着嫌弃,尔后轻轻叹了口气,遗憾道,“像你这么负责的学弟,姐姐我都舍不得欺负你了……”

校刊是一份吃力不讨好的工作,他却不遗余力地完成,尽善尽美地做到最好,她之所以大方放他假期养病,无非就是校刊已经走上正轨,最难的排版已定好了框架,如今各版投稿的人又多,特别是撤下《先生好逑》的那篇争议性很大的小说之后,携带自己连载小说上门求刊登的就有好几个学生,她最要紧的任务就是找人校对文字即可。

周三,袁天哲还是没有出现,别班已经有女生坐不住了。

段立就是被他班的女生委以重任前往高一(3)班打探消息的。

下午的课程结束将近六点,七点半上晚自习,这中间的一个半小时准允学生自由活动,运动、吃饭、洗澡,抑或留在教室继续自习。

学生会没事的时候,昝三邻大多时间留在教室看书。

而跟昝三邻一样留在教室看书写作业的三班学生不少,11月份中旬的黄昏不似夏日光亮的黄昏,六点多的时候,夜幕已经悄悄笼罩天地。

段立到来时,前排的学生抬头看了他一眼,埋首继续默写英语单词。当他坐在陈启亮的座位时,昝三邻才发现了他。

“怎么了?”昝三邻用破碎的嗓音问道,静静的教室里突兀地响起如此不协调的声音,周围几个同学都好奇地打量了不束之客一眼。

段立如芒刺在背,见桌面上正躺着一本数学草稿本,他灵机一动,在上面写下一句话“我们班有几个女生想知道你班的袁天哲怎么没来学校”,递给昝三邻。

昝三邻也明白自己的嗓音太过刺耳,见了草稿纸上的字,忙在纸上回复“他家有事”四个字,递还给段立。

段立点点头,为了更完美的完成任务,又添上一句“他什么时候回校”,昝三邻无法回答准确时间,只好写上“不清楚,希望这周能见到他”。

两人的纸上谈事落在一旁的宋俊楠眼里,他转了转眼珠子,继续看书。

教室外有几位女生翘首以盼,段立却不想马上出去,他惬意地坐在陈启亮的座位上,四目游动,所有的教室布局几乎一致,差别最大的大概就是学生的天资。

可在段立看来,高一(3)班的教室里,白炽灯较之本班似乎明亮了许多,课桌上整整齐齐竖着的书本仿佛透出了试卷题目的标准答案,就连后墙出的板报也是图文并茂格外吸引目光……

真想有昝三邻一半的天赋啊,段立想,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坐在班上写作业看书,不会有讥嘲的声音在耳旁说“哎呀好勤奋呢,是考清华北大的料哦!”常人是无法理解他的苦涩,在普通班里,你多看一页书,多记一个单词,便是与大家为敌,对待敌人,往往加诸于谩骂、羞辱、嘲讽的精神伤害,仿佛只有这样,才更符合身上贴的“泥足深陷、无可救药”的标签。

如果不聪慧,那么有袁天哲一半的帅气也好啊,段立自嘲一笑,那样即便自己辍学了,兴许有那么几个女生惦记过,会给自己打电话发信息上Q留言……无尽的嘘寒问暖,瞧瞧袁天哲失踪的这三天里,校贴吧、论坛上就有好几个帖子在询问他的情况。

他叹了口气,可他忘了,这里是火箭班,不是他那个嘈杂的喧腾的追闹的普通班,就是把屁放得震天响也不会为人所察。在这里,段立浅浅的一声叹息,即刻打扰了旁人几个学生的学习,前排的一个女生回头给了他一个白眼。

他尴尬地低着头,昝三邻在演算着数学题,丝毫不受他影响,段立呆坐了半晌,直至有学生拉开凳子站了起来,约几个要好的同学一同去食堂,教室才活跃起来。

不想离去,段立随手在草稿纸上又写了一句话递给昝三邻。被打断了思路,昝三邻也不恼,纸上问的是“你什么时候回家?”开学至今,段立几乎每周必回,即便只有一天时间,教室、寝室、以及图书室的气氛压得他喘不过气,回到家,对着迫问学习情况的家长,却又一阵心烦意乱,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想回到学校。

“元旦吧”昝三邻写道,他喜欢上湖村,即便它贫瘠,不富饶,却不怎么喜欢呆在家里,尤其国庆时大哥爆发了愤怒之后,他更不想回家了。明知道自己招父母嫌弃,可大哥不知,他觉得有愧于大哥,不该让大哥与父母之间生了间隙,他们是如此的疼惜大哥。

如果这副躯体不畸形……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果真是亘古不变的真谛。

从早到晚,这块山坡下的花生地在昝三邻的劳作下终于除尽杂草,晚风下一身绿色蓑衣的花生摇曳着身姿,像是跟恩人致谢。

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昝三邻还没喝一口自制的柠檬茶解暑,便听到院子外边扯着哭腔的昝五湖叫道:“三哥,不好了,牛丢了。”记忆中她依稀记得三哥也弄丢过一次牛,结果被昝父狠狠抽打了一顿,三哥虽然没有哭出声音,然而竹子划过空气发出咻咻的声音以及鞭子抽在皮肉上的声音像是在她弱小的心灵里烙上了一层阴影,每次考试不及格或者做了什么错事,她总能梦见那竹鞭落在身上,没少被惊醒。这次七天长假,那些辍学到S市特区工作的同龄人三三两两地回家探亲,她贪玩贪吃,跟在几个穿着光鲜衣服的旧时好友身边听她们的经历,吃包装精美却甜腻太重的巧克力,直到她们开锅做饭,她才惊觉自己忘记去放牛了,急急忙忙跑到栓牛的大树下,却没见到老水牛的踪影,显是老水牛饿慌了,挣开绳子自寻觅食去了。她又惊又怕又怒,在附近几处青草肥美的地方寻了个遍,无果,才开始慌乱起来,遥望田埂菜地,只有弯腰耕作的人,哪有一头水牛的影迹?她想起另一头种植大批甘蔗的地,甘蔗叶是牛的最爱,唯恐它跑到那处大搞破坏,昝五顿时湖胆战心惊,气喘吁吁地疾跑过去,依旧没见到自家水牛的踪影,她一颗凌乱的心七上八下的,眼看天色就要黑了,父母就要回家了,记忆中那条长满荆棘的竹鞭就要张牙舞爪似的落在自己的身上了,昝五湖终于六神无主了,眼泪哗哗直淌,远远见着昝三邻干完农活往家里赶,她本能地朝他奔去,向他求助。

昝三邻大吃一惊,也顾不上炒菜做饭剁猪食了,忙折出门外与昝五湖一同寻找失踪了的水牛,路上询问起昝五湖的前因后果,含着泪的昝五湖支支吾吾的没敢说实话,避重就轻地只说了她寻过的几处地方。

昝三邻何其聪明,大致猜到了原委,见五妹啜泣含泪的可怜模样,也不忍心责骂她了。昝三邻曾经放过牛,深知上湖村每一处隐秘的水草所在,他家的老水牛如今还驮着一胎,自然不会走太远,想起池塘后侧一块滋养水草的泥沼地,心里一动,忙带着昝五湖直奔泥沼地。

果不其然,兄妹俩刚绕过大池塘,便听到涉水的声音,黑蒙蒙的夜幕下虽然看不清楚泥沼地的情形,昝五湖却心里大喜,破涕为笑,高兴地道:“太好了,找到了!”只要老水牛没有破坏农作物,昝五湖就大大松了口气,丝毫没有察觉此刻的困窘。泥沼地虽不宽广,却深至大腿之处,泥泞水草间还隐藏着蛇虫水蛭,故此地虽然水草鲜美,却鲜少有人愿把自家的牛赶到这里享受美餐。

涉水的声音确实是自家水牛弄出来的,眼尖的昝三邻已经辨出了它的轮廓,自觉逍遥的老水牛正甩着尾巴悠闲自得嚼着周遭的水草,仿佛还在气主人遗忘给它进食的时间,对昝家兄妹的召唤声置之不理。

“哥,怎么办?”昝五湖急了,眼泪又在眼眶中打转。祸是她闯的,可是她一点也不愿下泥沼地把牛牵回来啊,且不说身上这件她挺喜欢的衣服会被泥浆弄脏弄臭,光是想到被吸血鬼一样的水蛭附身就觉得万般恶心,她后退一步,可怜巴巴扯了扯昝三邻的衣摆。

昝三邻叹了口气,脱鞋挽起裤管,他穿的是初中时的校服,裤管宽松,可以挽到大腿,但是下了泥沼地,深深浅浅地走了几步,裤管收力下滑,他苦于跟泥沼作斗争,哪还有空暇管裤管湿不湿脏不脏?

好容易牵牛上岸,他已经浑身泥浆地累倒在岸边,一边让昝五湖把牛牵去池塘泅泳,一边拨去裤子上的泥浆,找寻了一下,没发现水蛭,也没觉得身体有被咬的迹象,他拭了拭额上的汗水,大大的缓了口气。对水蛭深恶痛绝的,并非只昝五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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