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新年6(1/1)

以下我讲述的这件事情跟凶宅没有太大的关联,但因为有点离奇,还是撰写到笔记里去,以供后人参考。

今年的中秋节与国庆同贺,国家放了个长假,我与朋友兴冲冲地回到了我的家乡。

算起来,朋友也是我的老乡,只是他家住在镇上,我家则住在隶属镇的一个小山村里。初中时我俩就形影不离,朋友每逢寒暑假都会在我家住个十天半个月的,那家伙长得俊朗,口才又好,很得我爸妈的疼爱,年少时我还曾因此嫉妒了朋友好一阵子呢。

几年前朋友的家里人都移民去了温哥华,朋友因为我的缘故留了下来,我虽然觉得很对不住他家里人,但还是很开心他的抉择。

想到仲秋国庆黄金周出游的人会很多,而我目前居住的城市离老家又比较远,打电话问航空得知黄金周的机票全被定完了,明后天的才有空位,我想了想,反正现在也没凶宅要看,我跟朋友都很有空,彼此不受工作的约束,提前三四天回去跟父母过节也在情在理,于是便定了明天的机票。

第二天下午我们下了机,手里大包小包全是昨晚大肆购来的礼品,以月饼居多——我与朋友虽然不喜欢吃,家里的两个老人却喜欢得紧呢……

为了赶在天黑之前回到家,我们打了辆出租车直奔小镇,所幸路上没有出现堵塞现象,出租司机又是健谈的同龄人,三四个小时的车程不至于太无聊。

期间侃侃而谈的司机说起了一件我们镇里出现的怪异事情,我原本昏昏欲睡的脑袋听了之后精神大振。

原来我们镇上有一户姓米的人家专门做叉烧月饼,手艺是祖传的,我小时候也吃过,好不好吃没有太在意。这些年“米氏月饼”也算远近闻名,许多远地方的人都特意驱车过来买,本来生意也是红红火火的,哪知道今年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

据说是有天夜晚米氏关了门数钱时,他家精明的婆娘发现收了两张冥币,顿时吓得脸都绿了!报了警之后,警察也调查不出个所以然,那钱的出入都是经过老板娘的手,不可能会被人做手脚,调出店铺的监控器,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事情,就以为是什么人恶作剧,草草了事。

不想第二天继续发生这样的怪事!

那天米家嫁到临镇的一个姑娘回娘家帮忙,在收银台上站了一个中午,午饭时她带来的小儿子喊着要吃雪糕,米姑娘翻开钱柜后惊慌地大叫起来,原来最上面的几张人民币很突兀地压着一张冥币。

这下惊动的不仅仅是警察,还有四邻八坊。

流言像龙卷风一样肆虐。

后来别人都不敢去买米氏月饼了,听说米氏也没再开门做买卖。

我望了朋友一眼,他眯起了眼,朝我摇了摇头。

我想反正也与我们没有什么干系,也就没有再追问了。

到了小镇,早有朋友的熟人叫做安子的开着小车接我们,彼此正聊起一些近况,这时一位俏丽的女孩走过来,怯怯地站在安子的身边朝我友好地笑着。

行啊你小子!朋友推搡了安子一把,笑问什么时候可以喝他的喜酒。

安子腼腆地笑了笑,突然抓住了朋友的手臂,恳请道:“这杯喜酒能不能喝上,还请秦哥无论如何也助一把。”

我跟朋友愕愣起来,旁边的女孩点了点头,眼睛瞬间噙满了水花。

安子郑重向我们介绍了他的女友,米香。

米姓啊……我们镇上姓米的唯独一家,我跟朋友恍然大悟,对视了一眼,心中有数。

我朋友的家族虽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书香子弟,但在当地却极受人们的尊重,因为他家族的方术是远近驰名的。

米香见我的朋友脸有犹豫之色,气一抽,泪珠儿就跟下雨似的泛滥成灾了。

安子慌忙安慰她,却手忙脚乱的哪儿哄得停?英雄气一短,只差当场没给朋友下跪了。

朋友忙扶起他,算是应允了他们的请求。

安子跟米香欢喜得要请朋友吃饭,朋友看看手表皱着眉说还是先去出事的店铺看看吧。

于是坐上安子的车前往米氏月饼店铺。

坐在后驾驶位里,朋友悄悄握住我的手,我觑了他一眼,心里也没有怪他的自作主张的意思,毕竟这样奇异的怪事,我还是很想弄个究竟的。

大概十分钟的车程,我们停在十字路口的一处光鲜的店铺前,看光景是米氏生意做得不错,店铺都搬到好的地段来了,还装修得很高档。

下了车,朋友看着十字路口不语,米香也不敢问,惴惴的去开店铺的门。

说实在的,我很久没有到镇上逛过了,没想到比之以前繁荣了许多,这也不能怪我的,大学毕业后很长一段时间找不上工作,后来跟着朋友在外地做起了凶宅生意,托朋友的福也算把这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赚了不小的一笔,这两年的节假日也是回家小住几天,只是见完了疏了几代的叔公姨婆就差不多到了结束假日的时间了。原本我打算把父母接出去住的,但父母却不肯,说住惯了,邻里邻居都像一家人似的,舍不得离开他们。

我跟着朋友的脚步进了店铺,两百多平的大厅,窗明几净的,布置得很高雅,没看出什么不妥,当然依我这种水平自己也没指望能看出个所以然来。倒是朋友一直抿住嘴蹙着眉,时而摸摸这敲敲那的,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我看了心里不住地嘀咕着。

“冥币还在吗?”朋友端视了一回大门,突然问道。

米香连连点头,指着那张看起来价格不菲的收银台说:“在抽屉里边。”却不敢上前去取出来。

安子大步上前,取出抽屉里的冥币摊放在桌面上,颤着的手不自觉地在衣摆里搓了搓,显是极畏惧。

那是三张有些发皱的大面额冥币,一看就知道用了许多年的那种阴司纸,不是现在使用的接近于人民币的新版冥币。

朋友拿起冥币放在鼻子里闻了闻,“咦”了一声。

安子跟米香很紧张,忙问朋友是不是看出什么门路了?

朋友摇了摇头,放下冥币,说想在铺子的四处转转看看,安子显然已经是米家的半个儿子了,店铺里外都很熟悉,便带着朋友四处转了去了。

我在朋友转身之际收到了他打来的眼色,明白他的意思,于是趁机问起了米香一些店铺的问题,比如事发前有什么怪异的事情发生,是什么时候迁店的,之前的店铺是什么场所,装修店面时可有发生过什么意外等等。这些都是我做凶宅生意时练就的功力,带着随意顺口而问,米香很配合,一五一十地把所知道的事情都交待了。

朋友回来之前,我并没有从她的口中得出更有价值的线索。

米香小心翼翼地问转回来的朋友看出什么端倪,朋友沉吟了一下,说现在没有必需的工具,发现不了什么问题,晚上再过来看一下,或许有什么发现。

我瞪了朋友一眼,心里怪他自作主张又要夜探凶宅。

安子忙表示已经在镇上定了酒店的两个房间。

我忙拒绝了,说我家离镇不远,回家却不在家里过夜,父母会不安心。

朋友也说先到我家,所需的工具稍后写下让安子去准备,再晚一点才到我家来接他。

安子大概担心朋友变卦,嘴巴嚅了一下,却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

于是米香独自回去,安子载了我跟朋友往我住的村子驱去。

路上朋友就写了个单子记下晚上所需的工具,交给了安子时,我探头看了一下,都是极其常见的拜祭所需品,什么香烛元宝之类的,除了新鲜的狗血比较特殊一点……

十分钟不到的车程,可惜村口正在修水泥路,粗沙细石堆在坑洼的道上,小车一时通不过,安子就送到这里了。

修路的工人有七八个,都是自己村里的男丁,算起来都是我的叔伯,见了我跟朋友,都过来热情地打招呼,我忙拿出一条烟,每人分了一包,与他们闲聊了一阵,天色渐渐沉了下去,大伙儿都嚷着收工,便七手八脚的帮着我把大包小包的行旅拎到我家。

家里父母早就等候多时了,见我还劳烦叔伯们提行旅便不悦地唠叨开了,所幸我们村的民风朴质,大家反倒埋怨我父母见外了呢。当然最后我把包里的月饼给他们每人分一盒,又送了一些海鲜食品,父母才笑开了脸。

其实我们村也就三四十户人家,平时大家都相互帮助,村里的青年人都出去闯荡之后,留下的老少特别亲厚,逢年过节的谁家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都会拿出来跟大家一起分享,我今年也赚了不少钱,行旅包里买足了礼品,给全村每户人都备好一份。

父母早就张罗了晚饭,家常菜特别的香口,我跟朋友都多吃了一碗。

饭后父母开始清点我的旅行包,并逐家逐户地分好礼品,我买的月饼都是上了电视广告的,父母觉得很长脸,等明天天一亮就去派送月饼与海鲜。

虽然现在每户人家的院子都安上了路灯,晚上七点整就开始亮起,一直到天亮,照得村庄跟白天一样,但父母也算上了年纪,自己也知道晚上不宜外出活动。

我心里正在盘算待会儿该怎么跟父母说要外出一趟,朋友便接到了安子的电话,说是诸事都准备好了,问是不是现在过来接他。

朋友应了声好,就挂了电话。我父母不糊涂,听到朋友要出去,就不依了,还强调夜晚外出不吉利,会遇到脏东西,意有所指。

朋友安抚他们说:“没事儿,就是出去办点儿事,很快回来的,放心,你们早些休息,江烁会给我等门的。”回头看着我,反问,“是吧,江烁?”

我连忙说:“我也一起去。”虽然心里很抗拒在凶宅过夜,但哪一次晚上去看凶宅没有我的份的,难道这次太凶险,朋友才不愿带我去?

父母一听更不乐意了,无论如何都不准我们出门,但朋友那三寸不烂之舌极会哄老人,很快就把父母哄得服服贴贴的,我撇了撇嘴,这个秦一恒……比我这个做儿子的还称职。

因此我在他们三人的施压之下,不得不留在家里给朋友等门。

说是等门,但钥匙早早就已经配了一把被朋友挂在钥匙圈里的。

我坚决要送朋友到村口,父母也同意了,朋友只是笑笑,没有反对。

远远就看到了安子的车停在村口,我很想来个先斩后奏,坐上安子的车去镇上,父母也无可奈何吧。朋友却像个读心术的家伙,死活不肯我出村口,趁着在路灯的死角偷吻了我一下,还在我耳边说了一句无赖的话,气得我真想就着他的肚子揍上一拳。

结果还是没能挥去一拳。

(还是会在早上7点前替换回来,造成的不便,请见谅!)

在家一边按着电视遥控器一边等朋友,电视节目索然无趣,或许是习惯了上网,对电视剧目降低了兴趣,又或许是心里挂点着朋友的安危,我有点坐立难安了,又不敢贸然给朋友电话,生恐坏了他的什么计划,生平第一次我觉得呆在安宅的时间比凶宅还要漫长十倍。

这期间有几通电话进来,都是以前有过合作关系的伙伴在巩固老交情,我敷衍了几句,后来连敷衍的动力都消失了,每看到来电的名字不是朋友的,干脆不接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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