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手段(1/1)

穆雪寒在蔺家住下并对大多数蔺家人没有影响,对姑娘们来说是多了个善解人意的玩伴,对少郎君们来说则是后院又多了一个需要避嫌的对象,蔺大夫人也不刻薄给穆雪寒吃的用的都是按着蔺家嫡出姑娘的待遇来,让人挑不出一点错处来。

意外的是蔺家老太太对穆雪寒一见如故,很是喜欢与她说话,经常叫穆雪寒去她院子里陪她聊天,这是蔺家嫡亲姑娘都不曾有的待遇,年纪小的姑娘羡慕的同时又忍不住好奇,祖母每日做些什么看些什么她们门儿清,整日捧着经书或者去小祠堂里给先祖烧香积德,总之这些事情对活泼爱动的姑娘们来说简直太过枯燥,纵然是表孝心蔺家姑娘们也极少有人用这样的方法。

蔺筠倒没心情关注穆家表姐如何有能耐,大姐逼着二姐和五姐给她补落下的功课,她整日忙的和陀螺一般,压根没功夫想别的。等到蔺筠终于将落下的功课补上时她惊奇的发现五姐和穆雪寒的关系变得很好,要知道前不久她还听到五姐说穆雪寒心眼多不能深交的,怎么穆雪寒短短数日就让五姐改变了看法?

“大姐……”蔺筠弱弱喊了一声正在出神的大姐,这些日子穆雪寒在蔺家出尽风头,不仅老太太喜欢她就连先生也对她赞不绝口,蔺家姑娘完全被她比了下去,而渐渐地穆雪寒也有成为蔺家姑娘中领头人的架势,可在以往蔺珏这个大姐才是说一不二的领头人。难道大姐不喜欢穆家表姐是因为这个?

蔺珏冷冷睨她一眼,没好气的点点她额头:“瞎想什么?我犯得着和她争这些虚名?”她不过是觉得穆雪寒这样做有别的目的罢了。

“姐姐不生气就好。”蔺筠十分的讨好,唯恐自家姐姐一个不高兴就想出别的法子整治她。

“你就不喜欢你穆家表姐?”蔺珏淡淡问,抬眸看穆雪寒被一群姑娘围在中间赞叹她的墨宝,不由轻笑,她总觉得这个穆雪寒进入蔺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如今看她这样大张旗鼓的更加确定先前的想法。难不成是穆家出了问题?这倒不无可能,她前几日还听母亲说洛北穆家的当家人犯了了不小的错,怕是一家老小都要跟着受牵连。若此事为真,那二婶将穆雪寒接到蔺家大约是了避免她日后受苦,怎么说姑娘都到了说亲的年纪。

蔺筠面对大姐不敢不说实话:“穆家表姐是不错,可我的亲姐姐更好,我更喜欢你。”

小滑头!又没问她更喜欢哪个姐姐她就在这急吼吼的表忠心,难道不直什么叫欲盖弥彰?不过阿专与她接触没什么坏处,抛开其他暮雪寒接人待物方面很值得蔺家姑娘们学习,阿专这么小一点跟着暮雪寒应该不会有什么不妥。

蔺珏批准蔺筠跟在穆雪寒身后转,她自个则是经心准备着过几日的宴会,冬月初二是蔺大夫人的寿辰,到时会有许多宾客过来贺寿,其中自然也有她未来的夫家柯家,她必须做好万全准备只为给未来婆婆留个好印象。

蔺筠不知姐姐的心事,她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当了蔺妙的小尾巴整日跟着她在穆雪寒身后转,这一转她才发现穆雪寒一个闺阁千金竟然比二房夫人还要忙,上午要陪着小姐妹们说话闲聊,下午去蔺老太太院里陪她说话,二房还有蔺二夫人特意请来的女红师傅在傍晚上课,为的就是让穆雪寒与蔺妙两人学针线活儿,她们虽贵为世家小姐,但针线缝补的事也不能一窍不通。女红师傅是蔺二夫人用自己私房钱请来的,因此这女红师傅教起二房的姑娘格外用心,对其他姑娘就不怎么用心。

没过两日,蔺大夫人又从外头请来一位女红师傅教年纪小的姑娘们学刺绣:“姑娘们年纪大了这些也该知道一些。总不能一点也不会。”至少嫁衣还是要自己给自己做的。

二房的姑娘们不好自己开小灶,只得跟着众人一同听先生讲课。

蔺筠是个天生和针线无缘的,她拿针的姿势比第一次拿笔的姿势还古怪,跟着绣了没两针就扎到自个手上,就连先生也想不明白学别的东西都很快的小姑娘,怎么偏偏不会拿针呢?她垂头丧气倚在窗边看姐妹们跟着先生绣花,低头还能看到手指肚上的针眼,瞬间颓丧极了。

“阿专妹妹不用担心,日后用不到多少的。”穆雪寒说笑道,那眼睛里的洞悉一切仿佛所有事物在她面前都无所遁形。

蔺筠却觉得她话里有话,既然日后用不到多少那为何二婶特特请来女红师傅亲自教她女红?不过没等她细想清楚穆雪寒这样做的目的,蔺大夫人的寿辰就要到了。蔺筠给母亲准备的寿礼是一枚福寿双全的金簪,是她攒了好几年的压岁钱才凑足的。不过这金簪是她托封广和在外头定下的,眼看着明日就是母亲的寿辰可她准备的寿礼还没拿到手里,蔺筠是又气又急,她想遍所有能找到封广和的法子,可一个都不管用。

傍晚的时候蔺云栖突然跑到妹妹院子里,二话不说拽着她的手往前院跑,蔺筠不明所以可和她同一天出生的哥哥比她的力气大得多她根本挣脱不开,只好气喘吁吁的跟他跑到前院。好不容易在湖边的凉亭停下,蔺筠顾不得其他直接坐到石凳上喘气。

“阿专不要坐在石凳上,太凉。”清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还有那么一耳朵熟悉。

蔺筠缓缓扭头往身后看,这才看清凉亭柱子旁还站着一个身披玄色披风的少年,此刻正扭过头幽幽盯着她。蔺筠机灵灵的打个寒颤赶紧从石凳上站起来,还不忘给秦言征行礼。

“见过六殿下。”

秦言征裹着厚厚的披风站在湖边,纵然如此仍不难看出他唇色发青,显然身体不怎么舒服。蔺筠下意识提醒他到房里坐着,但父亲与大哥都在招待宾客,也只有她和不靠谱的二哥在这里招待皇家贵客。

“阿专不用惶恐,是我街上偶遇云栖让他待我来府里。”秦言征说着又忍不住攥紧拳头咳嗽,咳了几声后脸色泛红:“前几日封小郎交给我一件东西让我待给阿专你,你瞧瞧是不是你的。”

蔺筠又往后退了一步,难不成封广和将她买给母亲的金簪交给了六皇子?他该不会以为他们两私相授受吧?

伺候的小太监芝麻偷偷笑了一声,不用主子吩咐就将金簪送到蔺筠面前:“六姑娘,这便是封小郎交于主子的东西。”他双手捧着金簪嬉皮笑脸的让人生不出半点怒意。

蔺筠想生气却不能表现出来心里恨透了将这对主仆招来的哥哥,蔺云栖却一无所觉,一点也没觉得带外男来见妹妹有什么不对,再说这人本就是妹妹幼时订下的夫婿,如今提前多见见也没什么不好。

“多谢六殿下。”蔺筠将锦盒攥在手里低头不发一语,虽说蔺大夫人和她说过不少有关六皇子的事但她还是对他一点兴致都没有,甚至都不想听见他的任何消息,她不知道原因,更无意探寻与六皇子之间的渊源,只想安安静静度过闺中时光。

芝麻也没料到未来的主子娘娘竟然这样冷淡或者称之为害羞,但见主子一点怒意都没有,反而带着难得见到的轻松笑意,他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难得见主子这样高兴又何必说些什么提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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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皇子主仆很快离开凉亭去正房拜访蔺穹,蔺筠也得以解脱回到自个院子里,等她小心翼翼打开那装着金簪的锦盒时赫然发现里头还有一支通体洁白的玉簪,玉簪上雕着一条小鱼很是憨厚可爱。

“这六殿下……”即使身体不好也不放过勾搭女孩儿的机会吗?蔺筠气呼呼的将玉簪放到枕头下面并发誓不会将这玉簪拿出来戴,过了一会儿又觉得枕头下面不安全,寻摸了许久才决定放在妆盒最下面,谁也不让看到。

那厢六皇子主仆见过蔺穹匆匆离开蔺家回宫,芝麻小心翼翼的问自家主子:“主子,蔺姑娘好像不大高兴?”

秦言征愣了片刻才明白他说的什么,皱眉思虑了片刻才道:“阿专应是不高兴封小郎没亲自送过来,但她的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无碍。”说到最后秦言征眼中有痛色一闪而逝,擅长观察主子心情的芝麻并未发现,反而绞尽脑汁想着六姑娘到底为什么不高兴,但总之无论他怎么想都是将蔺姑娘不喜欢见到自家主子这个可能排除在外。

六皇子的马车刚驶到宫门外便有太监急匆匆跑来:“殿下,娘娘又病的重了。”

秦言征面色一沉,这太监不过是说的委婉,母亲这次怕是真的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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